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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反思城市复兴

  有一年,英国在伯明翰召开了有160多人出席的全球城市峰会。峰会的主题和口号是:城市复兴、再生和可持续发展。

  关于“城市复兴”的概念,英国前副首相普里斯克特的解释是:“用可持续的社区文化和城市规划的前瞻性,恢复旧有城市的人文性”。在m国,城市复兴叫做“新城市生活方式”。曾几何时,伯明翰随处可见当年制造业留下的破旧灰暗的厂房和仓库,古老的运河里污水翻滚,垃圾漂浮、臭气熏天。通过“城市复兴”运动,伯明翰恢复了动人的光彩,通过治理的运河,依然四通八达,伸向城市的每个角落,河水清澈如镜,两岸独特的酒吧、餐馆、饭店、旅店和应有尽有的各种娱乐设施,以及优质的服务,让人流连忘返。

  城市的复兴,其核心是人文性与可持续发展。观照这股“复兴”的旋风,我们是有不少需要反思的。

  规划:短浅、草率。西方国家的城市规划是一定终生的,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定下来的东西谁也不得胡来。巴黎的中心旧城区规划管了二百多年,有一年在香榭丽舍大街两侧更换行道树,连用什么树种、栽几行,都是全民公决的。我们一些地方的城市规划,不断地更新,不断地修编,一届政府一张图,缺乏严肃性和连续性,推倒重来和重复建设已司空见惯,先是比大楼高、广场大、草坪多,后来比步行街和夜景亮,现在则是比复古一条街、一座城和让人眼花缭乱的所谓大型文化园。

  文化:浅薄、轻浮。大拆大建,是这几年的城建风,原有旧街坊的历史文化积淀,千百年形成的人文环境,活态氛围被这股风湮没了。参天的大树小巷、邻里院落、墙垣流水,成为遥远的记忆,邻里的乡情、自然的风俗、纯朴的民风、串门的姨娘,早已逝去不再,再也找不到当年那安适与静谧、幽悠与恬淡。城市失去了远古的印记,代之而起的是一些花里胡哨、空洞无物的广场,苍白无力的大型灯光片区秀,暄嚣与丑陋的歌厅、夜总会,还有那子虚乌有的假古董与人造景点,难以形成人与人之间交流、了解、沟通的所在。

  口号:急功、近利。积极的口号是旗帜和动力,反之,则会是劳命伤财与方向误导。有几年,城市建设流行不少口号,如“三年再建一个新xx城”把“城市做大、做强、做优、做美”等。多少有识之士指出这些口号的不科学性。但令人可怕的是,上行下效、互相攀比、劳命伤财的背后,是一种违背城市发展规律的做法。试想,把城市千百年的历史文化积淀一夜之间彻底毁去,三年重建一个所谓新的城市,新的固然时尚、潮流了,但它的历史文化内涵是多么肤浅!无端浪费了多少钱财。再说“做”。城市建设与发展有自身的客观规律,“做”虽然体现了一种决心和气度,但包含了太多的行政干预和个人主义政绩观的色彩。遗憾的是,这种做法非但无人争议,更从大城市一直“做”到小城镇,这种导向犹如“大-跃-进”时代的刮风,急功近利,后果是难以设想的。

  出席峰会的密尔沃基市长用幻灯片讲述了城市规划建设中最易走入的误区:那气势磅礴的公路,喧闹的大型停车场、装饰华丽的店面等,可是,人们在林荫道上回眸一望,映入眼帘的只是钢筋水泥,缺少的是人文色彩。他说,“m国的城市建设,就犯了许多这样的错误”。基于此聪明的西方人开始审视并纠正过去城市建设中的错误了。

  我国的城市化进程正处于快速发展中,愿人们不要违背城市发展规律,重蹈西方的覆辙,“城市复兴”即使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