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帝国的明珠 (2 / 2)
他盛怒之后，却滔滔不绝地述说：“千错万错，都怪少年莽撞，无法无天。当初年少无知，斗狠去全国比武，选取勇士。我本是和朋友争强好胜，也想瞧瞧自己的剑术究竟如何，就冒冒失失地参加了比武。我家世代贵胄，颇有资本，完全不需要我歃血为生。我当个小官本没有任何问题，却跑去和一群亡命之徒拼死拼活。比武场上，公主和她的父王就坐在高位之上，看我们这群愚蠢的剑客厮杀争夺。死伤了多少人，最后终于选出了前十。本来，只有前三能幸运地成为宫廷侍卫。可惜，天意弄人，公主随手一指，我居然变成了魁首。”
我徒劳无功地安慰他：“你又何苦懊恼。无论往昔、今日，成为羽林郎、御林军，本是很多好男儿的志向啊，说不一定，还能成为禁军统领，也非常风光啊。”
“随后，我入宫成为侍卫。随后，很多年并未再见公主。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其实是很怨恨她的。”
“可是……你喜……”
我话语未完，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制止了我胡说八道。黑暗之中，一双眸子微微闪烁：“十九岁那年，我父亲做主，替我娶妻过门。妻子十分美貌贤淑，和我感情甚好。我在宫里做侍卫，那几年也还太平。我本以为，此生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他的嘴角，挂上一丝辛辣的苦笑。
他昂着的头骤然狼狈地垂下，声音也变得悲苦，饱含浓浓的讽刺：“有一日，宫中举行国宴，替公主选婿。四面八方，来了很多王孙公子待选。华宴盛大，万国来访，调集了很多侍卫守卫大殿。久别七八年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了公主。那一日，她出现在我的面前。万千烛光晃花了我的眼睛，无数侍女簇拥着她缓缓走来。她穿过画楼雕栋的华堂，穿着繁复贵重的华服，裙摆长长地拖过我的眼前。她不再是我记忆之中刁蛮丑恶的小姑娘，而是恍如谪仙的韶华公主。她就坐在那，藏在孔雀尾羽制成的羽扇之后睥睨众生。她是那么可恶，又那么美丽！华衣乌发、绝艳如仙，用什么图画也无法形容她的美丽，用什么诗词也无法描绘她的骄傲。她是帝国的骄傲，是众位公子求亲的嫡公主。她完全的目中无人，她高高在上，傲慢地坐在君王的左侧，带着虚伪的笑容藐视众人。她毁掉了我的一生，可是她压根儿就不认得我了……她甚至问她的侍女，那个无礼的侍卫是谁，为什么盯着她看？我不该看她，可是我却忍不住要看她！”
悔，恨，痛……我感觉到了悔，恨，痛……我感觉到了又悔又恨又痛。
“我恨她！”他双手冰冷，手指蜷曲握成拳，语气越来越激愤：“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而我算什么东西？她是帝国的骄傲，帝国的唯一嫡派王女，万千宠爱在一身。我只是一个侍卫！仅仅因为我看了她，她哥哥差点把我的眼睛挖掉。我曾经一次又一次问自己，我是不是，连仰望她的资格也没有？”
“后来呢？”
他冷哼一声，讽刺的意味更加浓重，令我毛骨悚然：“后来？天意弄人呗，她的父亲死了，哥哥把她当工具，送去敌国联姻。金枝玉叶又怎么样？还不是这个结局？两国国婚，公主远嫁，依仗连绵八十里，几千人陪嫁，看上去赫赫风光。我说过，我家里颇有权势，我本来……我本来完全不用去送亲的。送亲队伍延绵太长，冬雪飘飞，这一路走得很慢很累赘，是个苦差事，多少人避之不及。但是我……我……我鬼迷心窍。我终究放心不下她，放不下这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女人。我拜别家人，去国离乡，做了护送公主出嫁的侍卫，并且利用显赫的出生，成了侍卫长。可笑的是，我的妻子放心不下我，也偷偷参与了送亲队伍，而我居然毫不知情！公主一路上喜笑颜开，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这一走……就是几个月。”
“我陪她在送亲路上走了足足几个月，那么漫长的路途。她总是藏在羽扇之后微笑，仅仅露出光华璀璨的双眼。她很任性，喜欢恶作剧，他总能想出各式各样刁钻的问题为难我们，搞得一片鸡飞狗跳。人们都说，她长得那么美，美得扑朔迷离，美得让人迷惑沉沦，可是，她的行为却荒谬残忍。洞房花烛夜，她亲手刺死了她的夫君。我那个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本来罪该万死……我却妄想保护她……我发过誓，我一定要保护她，我一定会护卫她的安全……我当然没有这个能力，我抱着她，被万箭射成了筛子。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她听说了这个消息，即刻自杀了。”
他不再说话。
眼前浮现了一幕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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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徒劳无功地安慰他：“你又何苦懊恼。无论往昔、今日，成为羽林郎、御林军，本是很多好男儿的志向啊，说不一定，还能成为禁军统领，也非常风光啊。”
“随后，我入宫成为侍卫。随后，很多年并未再见公主。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其实是很怨恨她的。”
“可是……你喜……”
我话语未完，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制止了我胡说八道。黑暗之中，一双眸子微微闪烁：“十九岁那年，我父亲做主，替我娶妻过门。妻子十分美貌贤淑，和我感情甚好。我在宫里做侍卫，那几年也还太平。我本以为，此生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他的嘴角，挂上一丝辛辣的苦笑。
他昂着的头骤然狼狈地垂下，声音也变得悲苦，饱含浓浓的讽刺：“有一日，宫中举行国宴，替公主选婿。四面八方，来了很多王孙公子待选。华宴盛大，万国来访，调集了很多侍卫守卫大殿。久别七八年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了公主。那一日，她出现在我的面前。万千烛光晃花了我的眼睛，无数侍女簇拥着她缓缓走来。她穿过画楼雕栋的华堂，穿着繁复贵重的华服，裙摆长长地拖过我的眼前。她不再是我记忆之中刁蛮丑恶的小姑娘，而是恍如谪仙的韶华公主。她就坐在那，藏在孔雀尾羽制成的羽扇之后睥睨众生。她是那么可恶，又那么美丽！华衣乌发、绝艳如仙，用什么图画也无法形容她的美丽，用什么诗词也无法描绘她的骄傲。她是帝国的骄傲，是众位公子求亲的嫡公主。她完全的目中无人，她高高在上，傲慢地坐在君王的左侧，带着虚伪的笑容藐视众人。她毁掉了我的一生，可是她压根儿就不认得我了……她甚至问她的侍女，那个无礼的侍卫是谁，为什么盯着她看？我不该看她，可是我却忍不住要看她！”
悔，恨，痛……我感觉到了悔，恨，痛……我感觉到了又悔又恨又痛。
“我恨她！”他双手冰冷，手指蜷曲握成拳，语气越来越激愤：“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而我算什么东西？她是帝国的骄傲，帝国的唯一嫡派王女，万千宠爱在一身。我只是一个侍卫！仅仅因为我看了她，她哥哥差点把我的眼睛挖掉。我曾经一次又一次问自己，我是不是，连仰望她的资格也没有？”
“后来呢？”
他冷哼一声，讽刺的意味更加浓重，令我毛骨悚然：“后来？天意弄人呗，她的父亲死了，哥哥把她当工具，送去敌国联姻。金枝玉叶又怎么样？还不是这个结局？两国国婚，公主远嫁，依仗连绵八十里，几千人陪嫁，看上去赫赫风光。我说过，我家里颇有权势，我本来……我本来完全不用去送亲的。送亲队伍延绵太长，冬雪飘飞，这一路走得很慢很累赘，是个苦差事，多少人避之不及。但是我……我……我鬼迷心窍。我终究放心不下她，放不下这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女人。我拜别家人，去国离乡，做了护送公主出嫁的侍卫，并且利用显赫的出生，成了侍卫长。可笑的是，我的妻子放心不下我，也偷偷参与了送亲队伍，而我居然毫不知情！公主一路上喜笑颜开，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这一走……就是几个月。”
“我陪她在送亲路上走了足足几个月，那么漫长的路途。她总是藏在羽扇之后微笑，仅仅露出光华璀璨的双眼。她很任性，喜欢恶作剧，他总能想出各式各样刁钻的问题为难我们，搞得一片鸡飞狗跳。人们都说，她长得那么美，美得扑朔迷离，美得让人迷惑沉沦，可是，她的行为却荒谬残忍。洞房花烛夜，她亲手刺死了她的夫君。我那个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本来罪该万死……我却妄想保护她……我发过誓，我一定要保护她，我一定会护卫她的安全……我当然没有这个能力，我抱着她，被万箭射成了筛子。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她听说了这个消息，即刻自杀了。”
他不再说话。
眼前浮现了一幕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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